從1998年出道時陽光帥氣的偶像歌手,到2016年休整六年蓄須歸來的獨立音樂人,在滿江身上融入了兩段截然不同的音樂人生。
2010年開始,滿江遠離塵囂,伏蟄六年。雖然離開舞臺,但他卻從未放棄音樂,并樂此不疲地做了很多新的嘗試。也正是由于六年的沉淀和積累,讓他2016年站在《中國好歌曲》的舞臺上唱著《歸來》重返大眾視野時,以平靜而淡定的力量獲得了公眾認可。
滿江的最新作品是日本四季劇團音樂劇《天生一對》中文版,在這部即將于6月初與觀眾見面的音樂劇中,滿江首次挑戰(zhàn)音樂劇,飾演 “父親”一角。近日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獨家專訪時,滿江道出了自己多年來對音樂的思考和人生沉浮的感悟。
首演音樂劇
“需要學的東西還很多”
大約十余年前,滿江與開心麻花合作過一次演出,在海淀劇院一口氣演了30場,算是他舞臺劇的首次嘗試。而出演音樂劇,對于滿江來說尚屬首次。
為了能演好《天生一對》,滿江很早就開始準備,不僅看了《天生一對》的各種資料,還看了很多好萊塢家庭劇,以及《101斑點狗》等喜劇作品,以尋找人物的狀態(tài)。在他看來,音樂劇是一個新領域,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。
北青報:《天生一對》中,您飾演的帕爾費先生是一名離異的父親,您覺得這個角色和您本身差別大嗎?
滿江:其實帕爾費這個人物更加奔放,我想象中他應該會比我要胖一些,是個中氣更足、更有勁兒的一個人,他的性格更有張力。而我比他更內向一些。
北青報:很多演員都認為演舞臺劇特別難,尤其是音樂劇,對演員的要求很全面,對您來說最難的是什么?
滿江:我覺得每一步都挺難的,一是要放下自己以前獨唱的方式,融入到角色中,去表現(xiàn)一個跟我性格很不同的人;另外我沒有孩子,而他有孩子,這個區(qū)別也還挺大的。音樂劇要求唱、言、跳三位一體。這兩天,導演劉天池老師說大家“逐漸能成人形了”,這話聽起來是開玩笑,但其實挺一針見血的——我們現(xiàn)在是把音樂、舞蹈先串下來,再慢慢構建人物。
北青報:您給人的感覺是很儒雅,而《天生一對》又是帶有喜劇色彩的,駕馭起喜劇是否需要打破性格上的壁壘?
滿江:做歌手是在我習慣的環(huán)境里面進行自我表達,在臺上也按我自己的方法進行形體表演,而音樂劇需要進入角色,而不是表達自我,所以有些東西還得需要自己邊練習邊扔掉——要讓舉手投足符合這個人物,這些是我以前沒想過的。這需要排練,需要導演不斷糾正。
北青報:跟劉天池導演合作,她具體幫到您什么?
滿江:天池老師對我們的整體把控至關重要。排練初期,她對我的幫助就是不斷地毀滅。音樂劇不太介紹這個人物的來龍去脈,所以有時候你的一些動作行為需要說服自己。我們剛解釋清楚,天池導演來看了說,這樣不行啊,又推翻重來。有問題是對的,要不這幾個月我們在這里干什么呢?
找尋新方向
“生活的巨浪無處不在”
出道便簽約索尼音樂,多年前因一首《裙角飛揚》讓觀眾熟知,滿江曾是活躍在華語樂壇上的中堅力量。而從2010年開始,滿江卻出人意料地選擇“隱退”,過起了“鄉(xiāng)間”生活。在音樂之外,他學習太極、書法、油畫,用另一種方式體驗著人生。而這一切都化作了養(yǎng)分,滋養(yǎng)著他的音樂創(chuàng)作——復出之后,滿江迎來了創(chuàng)作上的高峰,先后推出了《Mr.Man》《冬某日》《那些日子》三張專輯。
北青報:為什么在2010年前后會想到隱退?是發(fā)生了什么具體的事情嗎?
滿江:音樂成為我的職業(yè),無限次地重復去做,這在當年讓我覺得已經(jīng)到了無法忍受的階段,最初對音樂的那種特別感性的熱愛逐漸喪失,我想留住一些美好的東西,于是想去轉換平臺,去嘗試一些人生不同的可能性。
北青報:為什么在2016年又重回歌壇?
滿江:6年當中,我的演藝事業(yè)停住了,但是自己在音樂創(chuàng)作上反而更加有熱情,積攢了好多的歌。在公司和經(jīng)紀人的鼓勵下,重新開始排練,又回到了最初喜愛音樂又沒有機會組樂隊的時候,找回了自己的音樂初心。
北青報:6年的時間,足夠讓人淡忘你了,有沒有害怕過?
滿江:我當時覺得可以離開舞臺,做歌手、做明星,對我其實真的沒有那么重要。那6年其實是我真正放下的過程。收獲真的挺大的,6年的時間積攢了我從2016年開始到現(xiàn)在的3張專輯,還有對音樂創(chuàng)作的動力都是來自于那6年的積累。
北青報:那6年的生活狀態(tài)是什么樣的?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?
滿江:那6年,我的生活很規(guī)律,做著一個城市人的鄉(xiāng)間夢,練練書法,打太極拳,以前沒有時間去做的,6年里面都有時間去慢慢嘗試。
現(xiàn)在想想那時候有天真的一面。那6年我自認為逃離開了城市生活,其實人逃離不開這個時代,你最終還是要面對你的生活;那6年我自以為心如止水,其實只是你逃避了現(xiàn)實生活,當你真正面對現(xiàn)實生活的時候,生活的巨浪無時不在。
北青報:2016年回來的時候,有沒有心理準備去迎接這種生活的巨浪?
滿江:其實面對生活,你就只能去接受。生活無非就是拿自己做實驗,真的沒有對錯,只不過看你能不能面對和承受。我這些年也是逐漸地在跟自己和解。這也是那6年得來的一些經(jīng)驗教訓,生活有好有壞,你走過了以后心里能夠有所感悟,這就是收獲。
嘗試新挑戰(zhàn)
“更放松地創(chuàng)作、學習”
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出道的歌手如今留在舞臺上的已經(jīng)不多了,滿江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位。
近年來,滿江不斷嘗試新的挑戰(zhàn),無論是在綜藝《中國好歌曲》《追光吧哥哥》,還是在電視劇《假日暖洋洋2》中又出演又獻唱片尾曲、插曲等。如今的他,除了演唱,還擔任作詞、作曲、編曲,甚至親自擔任制作人,工作忙碌卻很有成就感。滿江說,“在不斷的創(chuàng)造中不斷有新的人生體驗,這是我愿意堅持做音樂的原因,因為音樂記錄著在那個時代,我還曾經(jīng)那樣思考過。這是這個職業(yè)挺不一樣的收獲?!?/p>
北青報:近年來,你演音樂劇、演電視劇、參加綜藝節(jié)目、出專輯等,為什么會做這么多嘗試?
滿江:對我來說有兩個部分很重要,一是工作的部分,只要是我自己覺得能夠勝任,都會積極去做。至于音樂創(chuàng)作部分,真的要去做一張專輯,應該還是自己心里面有想說的內容,而不為做而做。
北青報:你怎么看待現(xiàn)在的音樂市場?
滿江:任何一個時代都不太好施加個人的觀點,因為時代的成因特別的復雜,我們只能去適應它。如果有不適,我們也不一定非要去表達,選擇不為它而改變也是表達的一種?,F(xiàn)在的我,有些事情還是無法去做,這表明我確實是一個中年人,人是有自己的時代印記的。我在音樂當中不斷想要去突破,想跟年輕人拉近距離,然后發(fā)現(xiàn)其實那只是我的一廂情愿,所以我還是做一個開心快樂的中年人。
北青報:出道的時候你是大家心目中的偶像,隨著年齡增長,現(xiàn)在對自己有什么定位?
滿江:我們90年代末那一代歌手趕上了音樂環(huán)境的巨變。我們經(jīng)歷了模擬時代的尾聲,數(shù)字時代的元年,盜版最猖獗的年代,然后是數(shù)字音樂的免費時代,又經(jīng)歷了數(shù)字時代的平臺化的正規(guī),大家版權意識的建立。這個過程我們是親歷者,挺幸運的。
到現(xiàn)在這個年齡反而能夠放松很多。我現(xiàn)在特別能夠體會到當紅的這些年輕人,他們的壓力真的太大了?,F(xiàn)在媒體的資訊太發(fā)達,做一個人都挺難的,更何況你要做一個風口浪尖上的偶像,那么多人喜歡你,你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?這比我們那個年代難太多了。以我現(xiàn)在這個年齡來講,我沒有被放到那樣一個顯著的位置上被人審視,反而能有更多的機會去體會生活中的美好,更放松地創(chuàng)作、學習,也是愈發(fā)覺得挺難得。
文/本報記者 田婉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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